第107章 王延钧举兵福州,李昭密令策应立新藩(2/2)
寿州王府的书房里,炭盆烧得正旺。
李昭捏着密信的手在烛火下投出摇晃的影子,信笺上愿奉寿州为宗主几个字被他反复摩挲,墨迹都快蹭糊了。
主公,徐温捧着茶盏站在廊下,声音隔着棉帘传进来,闽使还在偏厅候着,要见吗?
李昭把信笺往案上一按,砚台地碰出道裂纹:请郭军师来。他起身时带翻了茶盏,琥珀色的茶汤在《淮南舆图》上晕开,正好浸在福州的位置。
郭崇韬进来时,李昭正用镇纸压着舆图,指节叩在泉州港的标记上:王延钧这步棋,比我想得快。
王延翰刚愎,上月为了三船茶叶就砍了泉州商团的脑袋,闽地士族早有怨言。郭崇韬捻着胡须坐下,目光扫过案上的密信,二公子选在此时起兵,怕是早买通了福州城的粮商。
李昭抽出一支朱笔,在舆图上画了个圈:我要的是闽国不亡,但也不能太强。笔锋顿在福建观察副使几个字上,军师觉得,该怎么封?
郭崇韬身子前倾,袖口扫过茶汤渍:若直接封节度使,他尾巴要翘到天上去。
不如先给副节度——名份比观察副使高,又比节度使低。
等他真拿下建州,再补个正式的。
李昭突然笑了,朱笔在舆图上点出个红点:待价而沽他转向门外,去把闽使请进来。
闽使是个穿青布短打的精瘦汉子,进来时膝盖在砖地上磕出闷响:小人替二公子谢过淮南王!
李昭把草拟的诏书推过去:告诉你们将军,本王要的是福州城门挂淮南旗,不是他个人的富贵。他又摸出张素笺,提笔写了几行字,再带句话:若能稳住漳州,那地方...他可以自己管。
闽使捧着诏书退下时,徐温从袖中摸出个竹筒:主公,泉州急报。竹筒里的信笺是李昪的笔迹,吴越水师在明州集结,船帆遮了半片海。
李昭的手指在舆图上划过海岸线,停在温州港:调扬州三千步卒,走海路增援泉州。他抬头看向郭崇韬,让李昪把晋江的沉船清了,闽江入海口...该有人看着。
徐温转身要走,又顿住脚步,主公,王延翰那边...
他若退守建州,倒是件好事。李昭望着窗外渐起的北风,残雪被吹得打旋,兄弟争得越狠,咱们的绳子就勒得越紧。
福州城的晨钟刚响过七下,王延钧就收到了淮南的诏书。
他捧着那方刻着福建副节度的铜印,指腹反复摩挲印纽的虎纹——和李昭送来的信一样,虎口里含着半枚玉珏。
将军!亲卫撞开厅门,建州急报!
王延钧撕开信笺,墨迹未干的字刺得他眼眶发热:王延翰率五千残兵退入建州,烧了松溪粮栈,说要和末将死战到底!
窗外突然传来喧闹声。
王延钧推开窗,见百姓举着副节度的旗子涌过十字街,有人捧着刚领的米袋喊:二公子比大公子仁义!
他摸着腰间的铜印,又想起李昭信里的话:漳州的茶商,该去拜访拜访了。晨雾里,远处传来战船的鸣笛声——是泉州方向来的船,桅杆上的旗正猎猎作响。
王延钧把信笺塞进甲缝,那里还藏着李昭送的玉珏。
他对着铜镜理了理冠带,镜中映出窗外渐起的尘烟——那是他新募的乡兵在校场整队,刀枪的反光里,隐约能看见字旗旁,多了面镶着金边的小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