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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千里寻踪,翰林垂泪(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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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依旧冷淡,沈文轩似乎对“钱塘故人”并无兴趣,甚至可能因某些不愉快的回忆而心生抵触,再次拒绝接见。

接连两日受阻,周福都有些泄气了,劝道:“老爷,这沈大人如今身份不同往日,恐怕……”

吴承业摆手打断了他,目光坚定:“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何况是苏小姐那般重托?莫说三日,便是三十日,我也等得!”

第三日,吴承业不再递名帖,也不再带礼物,只是与周福二人,静静地站在沈府斜对面的一株大槐树下,从清晨一直等到日头偏西。秋风吹拂着他略显疲惫的面容,他却毫不动摇。他要让沈文轩看到他的诚意。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或许是门房将吴承业连续三日、尤其是今日枯守整日的情形报了进去,到了傍晚时分,沈府中门忽然缓缓打开,一顶官轿在几名随从的簇拥下回府。轿子停在门前,帘幕掀开,一位身着绯色官袍、头戴展脚襆头、年约五旬、面容清癯、留着三缕长须的官员,迈步走了出来。他目光扫过,自然而然地看到了槐树下站着的吴承业和周福。

吴承业心知这必是沈文轩无疑,立刻整衣上前,深深一揖:“钱塘草民吴承业,冒昧打扰沈学士清静,实有万分紧要之事,关乎二十年前一位故人,不得不面禀学士!”

沈文轩本已准备入府,听到“二十年前”、“故人”等字眼,脚步微微一顿。他转过身,打量着吴承业,眉头微蹙,目光中带着审视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语气平淡而疏离:“吴员外?本官与你素昧平生,钱塘故人亦多已不往来,不知你所言何事?”

吴承业抬起头,目光直视沈文轩,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此事,关乎城南苏家,苏婉清小姐。”

“苏婉清”三个字,如同三道惊雷,直劈沈文轩的天灵盖!他身体猛地一晃,脸色在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原本沉稳的目光骤然碎裂,充满了无法置信的惊骇与巨大的震动!他死死地盯着吴承业,嘴唇哆嗦着,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来:“你……你说谁?!婉……婉清她……她不是早已……”

“沈大人,”吴承业见他如此反应,心中已确定无疑,这便是苏婉清念念不忘的沈郎。他上前一步,压低声音,语气沉痛而恳切,“此事说来话长,且关乎苏小姐身后清誉与一段沉冤。此处非讲话之所,还请大人容草民入内,细细禀告。”

沈文轩如梦初醒,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翻江倒海般的情绪,对门房挥了挥手:“请……请吴员外入府,到书房叙话。”他的声音,依旧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

在沈府简洁而不失风雅的书房中,屏退了左右,只留吴承业、周福与沈文轩三人。吴承业从自己贪便宜买下凶宅开始讲起,将如何夜闻鬼泣、怪事频发、如何请来高僧、掘地见棺,以及周福如何认出苏婉清、讲述当年悲剧,再到如何迁葬超度,最后苏婉清如何托梦,恳求寻他、转达心意……原原本本,毫无保留地,向沈文轩和盘托出。

随着吴承业的叙述,沈文轩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震惊、怀疑,逐渐变为巨大的悲痛、无尽的悔恨与滔天的愤怒!当听到苏婉清并非“暴病身亡”,而是为抗婚约、为他守节而悬梁自尽时,他再也支撑不住,猛地从座椅上滑落,跪倒在地,双手死死抓住自己的胸口,发出了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哀嚎!

“婉清——!是我负了你!是我错怪了你啊——!”他涕泪横流,泣不成声,“我只当你……只当你嫌贫爱富,顺从父命,嫁了那盐商!我恨!我恨了你二十年,也怨了自己二十年!为何当初那般无用!为何不能带你远走高飞!我……我竟不知,你竟是为了我……受了如此大的委屈,付出了性命!我真真是瞎了眼!盲了心!婉清——!”

这位在朝堂之上从容不迫的翰林学士,此刻哭得如同一个迷失了方向的孩子,数十年的误解、压抑的情感、深埋的愧疚,在这一刻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几乎要将他的理智淹没。

吴承业与周福站在一旁,亦是心酸不已,默默垂泪。书房内,充满了沈文轩悲恸欲绝的哭声,一段被误解了二十年的痴情与刚烈,终于在此刻,得以昭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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