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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皇帝病重(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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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里的寒风,如同刀子般刮过皇城的朱墙碧瓦,卷起地上残留的枯叶,发出簌簌的哀鸣。连日的阴霾堆积在天际,沉甸甸地压在人心头,仿佛预示着一场不可避免的暴风雪。

养心殿内,浓郁的药石之气几乎凝成了实质,混杂着陈年熏香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衰败老人的腐朽气息,令人窒息。重重帘幔低垂,隔绝了外界的光线与寒气,也隔绝了窥探的视线,只余下几盏长明灯在角落里投下昏黄摇曳的光晕,将殿内映照得如同鬼蜮。

皇帝萧彻仰卧在龙榻之上,双目紧闭,面色是一种不祥的青灰,胸膛的起伏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他比前次昏厥时更加消瘦,眼窝深陷,颧骨凸出,如同一具披着明黄寝衣的骨架。偶尔,他会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烈咳嗽,那声音空洞而嘶哑,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每每让侍立在一旁的太医和内侍们心惊肉跳,跪伏一地。

太医院院判并几位资深太医轮番诊脉,彼此交换着惶恐而无奈的眼神。脉象浮滑无序,时有时无,乃是元气耗尽、油尽灯枯之兆。他们能做的,不过是施以金针勉强吊住一口气,再用名贵药材熬制的参汤强行灌注,延缓那最终时刻的到来。但每个人心里都清楚,这位统治了大胤王朝近三十年的皇帝,已然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全凭一股不甘的执念和药力在硬撑。

高永亲自守在龙榻边,白胖的脸上不见平日笑容,只有一片沉凝。他时而为皇帝擦拭嘴角溢出的药渍,时而低声吩咐内侍添换手炉,动作依旧沉稳周到,但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慎与盘算。他在等待,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将那件关乎内廷未来、也关乎他自身前程的大事,禀报给这位意识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的帝王。

殿外,得到消息匆匆赶来的萧景琰被拦在了门外。把守养心殿的是皇帝直属的御前侍卫,为首之人面色冷硬,对着监国太子也只是抱拳行礼,声音毫无起伏:“殿下,太医正在为陛下施针,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请殿下稍候。”

萧景琰穿着一身玄色蟠龙常服,肩头还落着未及拂去的雪籽。他站在冰冷的廊下,望着那扇紧闭的殿门,听着里面隐约传来的咳嗽声,眉宇间凝结着一片化不开的阴郁。担忧是有的,但那担忧之下,更多的是对眼下局势的焦虑以及对未来的沉重预感。

父皇病重至此,朝政几乎全部压在他的肩上。监国之名,看似权重,实则步步惊心。多少双眼睛在暗中盯着,等着他出错,等着这看似稳固的东宫之势出现裂痕。而林夙……他想起偏殿里那个苍白脆弱的身影,以及高永那番意味深长的投诚,心头更是复杂难言。

他需要权力,需要彻底掌控朝局和内廷,才能推行新政,肃清积弊,也才能……护住他想护住的人。但权力的每一步攀升,都伴随着更大的风险和更深的孤寂。

不知过了多久,殿门终于“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太医院院判拖着疲惫的步伐走出来,见到景琰,连忙躬身行礼。

“父皇情况如何?”景琰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院判摇了摇头,声音沉重:“陛下……元气大伤,凤体违和已久,此次邪风入体,引发旧疾,情况……不甚乐观。臣等已竭尽全力,如今……只能看天意了。”

景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是一片沉静:“有劳院判和诸位太医尽心。需要什么药材,尽管去内库支取,不惜一切代价,务必稳住父皇病情。”

“臣等遵命。”院判躬身退下。

这时,高永也从殿内悄步走出,见到景琰,脸上立刻换上恰到好处的忧色与恭敬:“殿下,您来了。陛下刚服了药,这会儿精神稍好些,您……可要进去看看?”

景琰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迈步踏入了那充斥着浓郁病气的寝殿。

丽正殿偏殿。

林夙靠在窗边的软榻上,身上盖着厚厚的锦被,手中却拿着一份刚从司礼监送来的、关于各地冬至祭天事宜的奏报文书。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连续几日的汤药调理和强行静养,让那蚀骨的虚弱感稍稍缓解了几分,至少执笔翻阅文书已不再那般艰难。

小卓子端着一碗刚煎好的药进来,浓重的苦涩气味瞬间弥漫开来。他看着林夙专注的侧脸,忍不住小声劝道:“公公,您这才刚好一点,程太医说了要静养,这些劳神的事,就先放一放吧?”

林夙没有抬头,目光依旧停留在文书上,声音平淡:“杂家心里有数。”

他如何能静得下心?皇帝病重,景琰监国,正是权力交接最敏感、最凶险的时刻。高永的投诚如同一把双刃剑,用得好,能助景琰平稳过渡,彻底掌控内廷;用得不好,反受其害。他必须尽快熟悉司礼监的所有核心事务,理清内廷的人脉关系,才能在机会来临时,稳稳接住那掌印之位,而不是成为一个被架空的傀儡,甚至……一个替罪的羔羊。

更何况,李阁老和“暗刃”绝不会坐以待毙。他们像潜伏在暗处的毒蛇,随时可能发出致命一击。他不能有丝毫懈怠。

他端起药碗,面不改色地将那碗漆黑的药汁一饮而尽。苦涩的味道从舌尖蔓延至喉咙,带来一阵轻微的恶心感,他强行压下,将空碗递给小卓子。

“外面……有什么消息?”他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状似随意地问道。

小卓子机灵地压低声音:“养心殿那边传来消息,说陛下这次病得极重,太医们都束手无策了。太子殿下刚才去了,被拦在门外好一会儿才进去。还有……听说三皇子府今天一早就有马车出城,往西郊皇觉寺方向去了,说是为陛下祈福。”

林夙执笔的手微微一顿。皇帝病重,萧景哲去皇觉寺祈福?是真心悔过,还是以退为进,避开风口浪尖,暗中谋划?他绝不相信萧景哲会就此认输。

“知道了。”林夙淡淡道,目光重新落回文书上,心思却已飞远。皇帝若此时驾崩,遗诏未立,虽景琰监国名正言顺,但难免一番动荡。若皇帝能再撑一段时间,让景琰进一步巩固权力,自然是最好。但看太医的口风,恐怕……

他必须提醒景琰,做好万全准备。无论是哪种情况,京畿防务、宫廷禁卫,都必须牢牢掌握在手中。还有那些态度暧昧的朝臣,也需要尽快敲打或拉拢。

正当他凝神思索之际,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东宫的内侍气喘吁吁地跑来,在门口跪下:“林公公,太子殿下口谕,召您即刻前往丽正殿书房议事!”

林夙心中一凛。景琰刚从养心殿回来就急着召他,定然是有要事。他立刻掀被起身,尽管动作间依旧能感到脏腑隐隐作痛和一阵眩晕,但他强行稳住身形。

“更衣。”

丽正殿书房内,炭火烧得极旺,驱散了冬日的严寒,却驱不散弥漫在空气中的凝重。

萧景琰负手立于窗前,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背影挺拔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孤寂与压力。他刚刚从那个充斥着死亡气息的寝殿出来,父皇那衰败枯槁的模样,以及偶尔清醒时看向他那混合着倚赖、忌惮甚至是一丝怨恨的复杂眼神,都像巨石般压在他的心上。

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看到林夙在小卓子的搀扶下走进来,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清明坚定,他心头那根紧绷的弦似乎稍稍松动了一些。

“不必多礼。”他抢先一步制止了林夙欲行礼的动作,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眉头微蹙,“脸色还是这么差,程太医的药不管用?”

“谢殿下关心,奴婢已好多了。”林夙垂下眼帘,声音平稳,“殿下紧急召见,不知有何要事?”

景琰走到书案后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沉声道:“父皇的情况,很不好。太医直言,恐就在这几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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