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焚账册!祠堂舌战揭百年贪墨!(2/2)
“念!”
萧辰的声音冰冷如铁。
七叔公颤抖着手,翻开那沉重的账册,苍老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开始磕磕绊绊地念诵:
“永和元年…公田上等水浇田一百亩…租银…一百二十两…”
“永和二年…祭田产出…粟米五十石…折银…三十两…”
“永和三年…修缮宗祠东厢…支木料…砖瓦…人工…共计…白银八十两…”
……
账目冗长枯燥,数字繁多。族老们脸色各异,有的闭目养神,有的眼神闪烁。
萧厉脸色铁青,放在扶手上的手背青筋暴起。
县衙书吏奋笔疾书,记录着。
萧辰闭着眼,靠在一根冰冷的廊柱上,似乎体力不支。
但眉心深处,那沉寂的《混沌帝经》符文,却如同最精密的超级计算机般高速运转!
强化记忆!强化心算!
前世精通的现代会计学、审计学知识,如同汹涌的潮水般涌入脑海!
复式记账原理、收支平衡、折旧年限、物价波动…无数概念和公式在瞬间被激活、应用!
七叔公念出的每一个数字,都如同代码般被他瞬间捕捉、拆解、分析、归类!
在他脑海中,构建起一个庞大而清晰的虚拟账本!
收入、支出、结余…飞速演算!
漏洞、矛盾、不合理之处…如同黑暗中的萤火虫,瞬间暴露无遗!
“永和八年…公铺租金…入账…白银一百两…”
七叔公念道。
“不对!”
萧辰猛地睁眼!
声音如同惊雷,瞬间打断了七叔公!
他目光如电,直刺账册,“永和八年,州府米价大涨三成!城东‘德源记’公铺,位置绝佳,面积最大!当年市面同等铺面租金至少一百五十两!账册为何只记一百两?差额五十两,去向何处?”
轰!
如同平地惊雷!
七叔公念诵的声音戛然而止!
脸色瞬间惨白!
祠堂内一片哗然!
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萧辰!
他竟然…在听?
“永和十年…购置祭器…支银…两百两…”
七叔公声音颤抖地继续。
“两百两?”
萧辰嗤笑一声,声音冰冷如刀,“据《青州府志·器物篇》载,永和十年,同等规格的青铜祭器,州府‘万宝楼’售价不过一百二十两!
且账册所记祭器样式,与祠堂现存祭器明显不符!现存祭器乃前朝旧物,根本无需购置!此二百两,从何支出?又流向了何处?”
“你…你胡说!”
一位支持萧厉的族老猛地站起,指着萧辰呵斥。
“胡说?”
萧辰目光如炬,扫过那族老,语速陡然加快,如同连珠炮般轰击而出!
“永和十一年,公田遭灾,账册记‘赈济族人,支粟米百石’,然当年族中并无大灾记录!百石粟米,足够百人食数月,赈济了谁?可有名单?”
“永和十三年,修缮族学,支木料银一百五十两!然州府木行当年松木均价每方二两!一百五十两可购七十五方!族学不过三间瓦房,何需如此巨木?”
“永和十四年,祭祖大典,开销白银三百两!然当年参与族人不过百余,按市价,三牲祭品、香烛纸马、酒席宴饮,满打满算不过一百五十两!余银何在?”
“还有!三叔公萧厉,于永和十年起,代管城南‘丰裕号’粮行旁、原属公产的三间临街旺铺!账册记载,此铺年租仅八十两!
然据州府牙行记录,同等旺铺年租至少两百两!十年间,差价一千二百两!这笔巨款,又进了谁的腰包?”
轰!轰!轰!
萧辰的话,如同一道道炸裂的惊雷,裹挟着精确的数字和无可辩驳的物价证据,狠狠劈在祠堂上空!
每一条指控,都精准地撕开了账册上精心粉饰的伪装,露出里面触目惊心的贪腐黑洞!
七叔公早已面无人色,捧着账册的手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一个字也念不出来!
支持萧厉的族老们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最后变得一片死灰!
冷汗如同瀑布般从额头滚落!
角落里的县衙书吏,早已停下了笔,目瞪口呆地看着萧辰,如同看着一个妖孽!
祠堂内,死一般的寂静!
只剩下萧辰那嘶哑却如同惊雷般的声音在回荡!还有无数族人倒吸冷气的声音!
萧厉坐在太师椅上,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剧烈地抽搐着,从铁青变成紫黑,最后变成一种近乎死灰的惨白!
他死死抓着扶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发出咯咯的响声!
他精心掩盖了数十年的疮疤,竟被这个他视为蝼蚁的寒门少年,当着祖宗牌位和县衙书吏的面,血淋淋地撕开!
巨大的恐惧和羞辱如同毒蛇,狠狠噬咬着他的心脏!
“污蔑!都是污蔑!”
萧厉猛地发出一声嘶哑的咆哮,如同受伤的野兽!
他再也无法保持镇定,猛地从太师椅上站起,眼中爆射出疯狂的光芒!
他劈手夺过七叔公手中那本厚厚的账册!
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向香案上熊熊燃烧的巨大蜡烛!
“烧了它!这孽障妖言惑众!账册是假的!烧了!”
轰!
燃烧的蜡烛被砸倒!
滚烫的蜡油和跳跃的火焰瞬间点燃了那本陈旧的、记录着无数肮脏秘密的账册!
火苗腾起!迅速蔓延!浓烟滚滚!
“不!”
七叔公发出一声绝望的哭喊!
“快救火!”
祠堂内一片混乱!
族老们惊慌失措!
然而,火势蔓延极快!
厚厚的账册迅速被火焰吞噬!
就在这混乱的瞬间!
萧辰动了!
他如同蓄势已久的猎豹,不顾肋下伤口崩裂的剧痛,猛地扑向那燃烧的账册!
目标并非整本,而是火焰即将吞噬的最后几页!
那几页,正是记录着城南三间旺铺租金差额的关键证据!
嗤啦!
染血的手掌不顾灼痛,狠狠撕下了那几页燃烧边缘的账页!
滚烫的纸灰烫得他掌心一片焦黑!
但他死死攥住!
“拦住他!”
萧厉目眦欲裂,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
几个健仆如梦初醒,挥舞着棍棒扑向萧辰!
萧辰就地一个翻滚,险之又险地避开几道棍风!
他背靠着冰冷的廊柱,手中紧紧攥着那几页残破焦黑的账页,将其死死按在怀中!
他抬起头,嘴角因剧痛和刚才的扑抢渗出一缕鲜血,但眼神却如同燃烧的寒冰,死死钉在状若疯魔的萧厉脸上!
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洞穿灵魂的力量,响彻混乱的祠堂:
“三叔公!账册可焚!铁证难消!这焦纸之上,你萧厉一脉,十年贪墨公产一千二百两白银的墨迹犹在!
县衙书吏笔录的指控犹在!门外数百族人亲耳所闻犹在!你…还想抵赖吗?”
轰!!!
萧辰的话,如同最后的审判,狠狠砸下!
那几页在他怀中冒着青烟、边缘焦黑的账页,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所有人心头!
萧厉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身体猛地一晃,指着萧辰,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脸色由死灰瞬间变成一种诡异的酱紫,猛地喷出一口黑血!
噗——!
血雾喷溅在香案和燃烧的灰烬上!
萧厉肥胖的身体如同烂泥般,从太师椅上滑落,重重瘫倒在地!
双目圆睁,瞳孔涣散,只有身体还在无意识地抽搐着!
祠堂内,一片死寂!
只有火焰吞噬纸张的噼啪声和萧厉喉咙里发出的嗬嗬声。
所有的混乱,所有的喧嚣,所有的指责,都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七叔公瘫软在地,老泪纵横。
族老们面如死灰,抖如筛糠。
县衙书吏看着怀中笔录上那一条条触目惊心的指控和萧辰手中那几页焦黑的铁证,脸色凝重无比。
祠堂外,围观的族人们鸦雀无声,看向那个背靠廊柱、嘴角染血、手中紧握焦黑账页的少年,眼神中充满了极致的震撼、敬畏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
萧辰缓缓站直身体,无视肋下伤口崩裂渗出的温热,无视掌心灼伤的剧痛。
他目光扫过地上抽搐的萧厉,扫过噤若寒蝉的族老,最后落在香案上那密密麻麻的祖宗牌位上。
他抬起手,用染血的指尖,轻轻拂去嘴角的血迹。
动作缓慢,却带着一种宣告胜利的沉重。
百年贪墨,吃绝户的毒计,终在这染血的祠堂中,彻底崩掉了满口毒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