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玉玺惊现暗河底（2/2）
「估计是那家伙身上掉下来的。拿回去给头儿看看！」先前那追兵说道。
两人又在附近搜索了一番，确认没有任何活口迹象，终于认定目标已被暗涡吞噬，绝无生还可能。
「算他走运，死得痛快！回去禀报吧！」
两人悻悻然地转身离开，向上游兵工厂的方向游去。
……
而此刻的冷焰，正经历着前所未有的恐怖。
暗涡的力量大得超乎想象，像一只无形的巨手死死攥着她，疯狂地旋转、拖拽，巨大的水压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仿佛要将她碾碎！肺里的空气早已耗尽，窒息的痛苦和强烈的眩晕感如同潮水般一波波冲击着她的意识。
她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随波逐流，被这股恐怖的自然力量肆意抛甩。黑暗中，不时有尖锐的岩石擦过她的身体，带来一阵阵火辣辣的疼痛。
她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
意识开始模糊，过往的片段如同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飞速闪过：母妃温柔的笑容、北狄草原的辽阔、新婚夜的屈辱、萧绝冰冷嘲讽的脸、莲姬恶毒的诅咒、定北侯世子坚定的眼神、秦猛那张写满风霜的脸……
「活下去……冷焰……你必须活下去……」一个微弱却无比执拗的声音在心底呐喊。
求生的本能被激发到极致！她猛地四肢乱蹬，拼命挣扎，试图摆脱暗涡的束缚！
也许是老天爷还不想收她，就在她意识即将彻底湮灭的瞬间，她忽然感觉到腰侧猛地一阵剧痛，像是撞上了什么坚硬的东西！但这猛烈的一撞，竟然奇迹般地将她从暗涡的主流中撞了出去！
噗！
她像一块破布般被抛进了一条相对平静的支流，巨大的惯性推着她又在水中冲出去很远，才缓缓停下。
「咳！咳咳咳！」冰冷的水猛地灌入鼻腔和口腔，带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却也刺激得她恢复了一丝清醒。
空气！是空气！虽然浑浊潮湿，但确实是空气！
她发现自己正处于一段半淹在水中的洞穴里，头顶不再是完全封闭的岩石，而是有了些许空隙，甚至能看到一些垂下的藤蔓植物的根须？这里的水只到她的胸口，她可以勉强站起来呼吸！
劫后余生的狂喜瞬间淹没了她！她没死！她从那个恐怖的暗涡里活下来了！
她贪婪地大口呼吸着，冰冷的空气涌入火烧火燎的肺部，带来一阵刺痛，却也让她彻底清醒过来。
她环顾四周，这里像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地形复杂，河水在这里变得平缓，形成了一片相对宽阔的地下水域。远处似乎还有微弱的光线透入，难道……快到出口了？
她挣扎着向岸边走去，浑身冰冷，体力透支，每一步都异常艰难。腰侧被撞的地方传来钻心的疼痛，估计是伤到了骨头。
好不容易爬上一块稍微干燥的岩石，她瘫倒在地，几乎连动一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寒冷、疲惫、伤痛、后怕……种种感觉交织在一起，让她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休息了好一会儿，她才勉强坐起身，检查自己的伤势。手臂上被自己划伤的口子还在渗血，腰侧的淤青严重，一动就疼得厉害，肩膀的旧伤也有些崩裂。万幸的是，骨头似乎没有断。
她撕下内裙相对干净的布条，吃力地包扎好手臂的伤口。然后开始拧干湿透的衣物，试图获取一点微不足道的温暖。
必须尽快离开这里！虽然暂时甩掉了追兵，但这里未必绝对安全。而且秦猛说过，正确的路最终会通往落雁泽，那里虽然荒凉，但至少有逃生的希望。
她休息得差不多了，挣扎着站起身，准备沿着水流的方向继续向前探索。
然而，就在她目光扫过身下这块岩石时，忽然愣住了。
这块岩石……似乎过于平整了？不像天然形成的。
她蹲下身，用手抹开岩石表面覆盖的一层湿滑苔藓和泥沙。
的雕花！
她的心猛地一跳！这地下溶洞，怎么也会有人工痕迹？难道……和那个兵工厂有关？
她立刻扩大范围，清理周围的岩石。很快，更多的发现让她震惊不已！
不止是她所在的这块石头，这附近的一片区域，岩石都呈现出明显的人工修整迹象，甚至能看出一些残破的基座和台阶的轮廓！这里……以前似乎是一座人造的建筑？后来因为地质变动或者别的原因，沉入了地下水中？
她顺着残存的台阶向上走了几步，水变浅了，露出一个不大的、干燥的平台。平台上散落着一些腐朽的木块和瓦砾。
在平台角落，一堆特别厚重的瓦砾下，似乎压着什么东西，在微弱的光线下反射出一点不同于周围环境的暗沉光泽。
冷焰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她有一种强烈的直觉——那
她费力地搬开那些沉重的、沾满污泥的碎砖烂瓦，手指被尖锐的边缘划破也毫不在意。
终于，瓦砾下的东西露出了全貌。
那是一个一尺见方的青铜盒子，虽然布满了绿色的铜锈，但盒体依旧完好，上面雕刻着繁复古老的云雷纹和一种她从未见过的、似龙非龙的异兽图案，显得古朴而神秘。盒子没有锁，但闭合得异常紧密，似乎用了某种特殊的技巧。
这里面是什么？谁会把这样一个盒子藏在这与世隔绝的地下深处？
冷焰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尝试打开盒子。她用力掰扯，盒子纹丝不动。她又试着左右旋转、按压盒盖上的纹饰……
「咔哒。」
一声轻响，似乎触动了某个机括。盒盖弹开了一条缝隙。
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陈腐气息和奇异檀香的味道从缝隙中飘出。
冷焰屏住呼吸，缓缓地、完全打开了盒盖。
盒内的东西，被一层厚厚的、已经变色发脆的明黄色绸缎包裹着。
她的手指微微颤抖着，揭开了那层绸缎。
下一刻，她的呼吸骤然停止，瞳孔猛地收缩到了极致！
绸缎之下，静静地躺着一方玉玺。
玉质温润剔透，即使在如此昏暗的光线下，也流转着内蕴的华光。玺钮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盘踞昂首的螭虎，威严毕露。玺面朝上，清晰地镌刻着八个古朴大气、充满威严的鸟虫篆文字——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传国玉玺！
这怎么可能？！
冷焰的大脑一片空白，几乎无法思考！
传国玉玺，象征着天命所归、皇权正统的至高神器！它不是应该供奉在胤朝皇宫大内，由皇帝亲自掌管吗？怎么会出现在这荒废千年的前朝废都地下暗河之中？！而且被如此随意地塞在一个青铜盒子里，埋藏在废墟瓦砾之下？！
无数疑问如同潮水般冲击着她的认知。
她猛地想起关于这座京城的古老传说。据说现在胤朝所在的京城，是在前朝旧都的遗址上重建扩建的。而前朝末年，天下大乱，皇室内讧，末代皇帝死得不明不白，传国玉玺也随之神秘失踪，成为了千古之谜。胤朝开国太祖皇帝登基时，因为找不到真正的传国玉玺，不得已只能令人重新仿制了一方……
难道……眼前这方，才是那失落了数百年的、真正的传国玉玺？！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一般在她脑海中炸响！
如果这是真的……那么现在胤朝皇宫里那方被萧绝、被天下人奉若珍宝的玉玺，根本就是个赝品！一个欺瞒了天下人几百年的可笑赝品！
而真正的天命象征，竟然阴差阳错，落入了她的手中！
冷焰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极致的震惊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巨大的、几乎令人战栗的兴奋！
她小心翼翼地、用尽可能恭敬的姿态，将那块沉甸甸的、冰冷而温润的玉玺捧了出来。入手沉重，仿佛承载着千年的江山气运。
螭虎钮威严地凝视着她，那八个篆字如同烙铁般滚烫，灼烧着她的掌心，也灼烧着她的灵魂。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天意吗？
在她被逼入绝境、九死一生之际，竟然是这代表至高皇权正统的神器，为她指引了一条生路？不，不是生路，或许是一条……通天之路！
萧绝弑兄篡位，得位不正，依靠暴力和恐惧统治天下。
而她，冷焰，北狄公主，胤朝死敌，却手握真正的传国玉玺！
这是何等讽刺！又是何等……致命的武器！
一个疯狂而大胆的计划，瞬间在她心中成型，逐渐清晰。
她要将这玉玺带出去！她要让这真正的天命重见天日！
她要当着天下人的面，揭穿萧绝、揭穿胤朝皇室最大的谎言！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匍匐跪拜的，不过是一个窃取江山、连象征物都是假货的伪帝！
而这方真正的玉玺，将成为她最有力的筹码，最锋利的武器！它将撕裂胤朝统治合法性的最后遮羞布，为她凝聚人心，为她招揽力量，为她颠覆这肮脏的江山，提供最名正言顺的理由！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她低声重复着这八个字，眼中燃烧起前所未有的、疯狂而炽烈的火焰。
那不再是绝望中的复仇之火，而是看到了清晰道路、充满了野望和霸气的——帝王之火！
她仔细地将玉玺用内里尚未完全湿透的衣襟层层包裹好，紧紧缚在自己胸前最贴身的位置。那冰冷的重量贴着她的肌肤，却像一团火，点燃了她早已冰冷的血液。
做完这一切，她再次看向那透入微光的远方，眼神已经彻底改变。
那里不再是求生的出口，而是——通往权力之巅的起点！
她整理了一下破烂的衣物，掩盖好身上的伤口和怀中的宝物，然后迈开脚步，向着光亮的方向，坚定不移地走去。
步伐依旧因为伤痛和疲惫而有些踉跄，但脊梁，却挺得笔直。
仿佛她已经不是那个亡命奔逃的和亲公主，而是即将加冕的女帝。
暗河在身后轰鸣，仿佛在为她奏响一曲通往龙椅的、波澜壮阔的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