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夜间的辐射区边界（2/2）

林野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那处凹陷处的银灰色土壤颜色偏暗，夜明草的荧光也只有其他地方的一半亮。他右臂的星核石在感知到那个位置时，排斥力明显减弱，像是遇到了某种天然的屏障。“是磁铁矿的干扰。”他做出决定，“阿正，你去通知荆棘狼，让它们从正面吸引调谐者的注意力；我和老周从缺口绕过去，毁掉他们的权杖。”

阿正点点头，握紧了腰间的青铜匕首，这把刀上也涂抹了星核石粉末，能让荆棘狼认出他是“契约者”。少年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灌木丛中，几分钟后，边界外侧传来一阵密集的狼嚎，荆棘狼群开始有组织地向边界线逼近，虽然不敢越过界限，却用石块和树枝不断砸向调谐者，制造出不小的骚动。

调谐者们终于有了反应，他们分出两个人转向外侧，举起权杖对准狼群，蓝色的能量波纹不再用于推进边界线，而是朝着狼群的方向发射，每次波纹扫过，都会有大片的灌木被烧成焦炭。

“就是现在！”林野低喝一声，与老周一起匍匐着向那处凹陷移动。地面的腐叶层在身下发出“沙沙”的声响，每靠近边界线一步，空气就变得更加粘稠，像浸泡在温热的糖浆里。星核石的共鸣在接触到缺口处的磁铁矿脉时，产生了一阵剧烈的刺痛，让林野眼前发黑，差点晕过去。

“屏住呼吸！”老周的声音带着提醒，老人用拐杖在前面探路，避开那些已经开始晶体化的土壤，“穿过这条线时，辐射会突然增强，千万别吸气，星核石能帮我们挡一会儿。”

林野咬紧牙关，跟着老周猛地穿过边界线。就在身体越过无形界限的瞬间，他感觉像是撞进了一面烧红的玻璃墙，全身的皮肤都传来灼痛感，喉咙里像是被塞进了一团滚烫的棉絮，几乎无法呼吸。右臂的星核石爆发出刺眼的蓝光，在他身体周围形成一个半透明的屏障，将大部分辐射隔绝在外。

调谐者们显然没料到会有人能穿过边界线，他们还在专注于应对狼群的骚扰。林野和老周趁机靠近，看到那些权杖的底部连接着一根银白色的纤维，埋在土壤里，与夜明草的根系缠绕在一起，像条输送能量的脐带。

“就是这个！”老周举起一枚炸弹，小心翼翼地将引线靠近一根权杖，蚀铁藤纤维制成的引线在接触到辐射场的瞬间，立刻冒出火星，开始燃烧。

林野也在同时点燃了另外两枚炸弹，分别投向另外两根权杖。三人迅速后退，躲到一块巨大的晶体化岩石后。几秒钟后，三声剧烈的爆炸接连响起，蓝色的能量波纹突然变得混乱，边界线的推进瞬间停止，甚至出现了轻微的后退。

调谐者们发出一阵意义不明的嘶吼，他们试图重新调整权杖，却发现被炸断的纤维已经开始燃烧，银白色的火苗在夜风中窜起老高，发出类似塑料燃烧的臭味。失去了权杖的稳定，边界线上的能量场变得异常狂暴，蓝色的波纹胡乱地向四周扩散，将不少夜明草烧成了焦炭。

“成功了！”阿正的欢呼声从边界外侧传来，荆棘狼群也意识到调谐者陷入了困境，开始更加大胆地逼近，虽然依旧不敢越过界限，却用此起彼伏的狼嚎表达着兴奋。

林野和老周趁机穿过缺口，回到了边界线外侧。刚一离开辐射区，两人就剧烈地咳嗽起来，喉咙里的灼痛感久久不散。林野低头看向右臂，星核石植入处的皮肤已经变成了暗红色，像被开水烫过一样，但边界线确实停止了推进，甚至在能量场的反噬下，向后退缩了近十尺。

调谐者们见势不妙，开始有条不紊地后撤，他们收起还能使用的权杖，沿着边界线向尖塔的方向退去，蓝色的能量波纹渐渐平息，只剩下那些燃烧的纤维还在黑暗中发出微弱的光芒。

荆棘狼群在边界外侧徘徊了许久，确认调谐者已经离开后，才渐渐散去，临走前，那只体型最大的公狼朝着林野的方向低吼了几声，像是在表达感谢。

林野瘫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右臂的星核石在消耗了大量能量后，变得冰凉，像块普通的石头嵌在皮肉里。他望着那道依旧在轻微波动的边界线，知道这只是暂时的胜利，净化者绝不会放弃扩张辐射区，他们很快就会派出更多的调谐者，甚至更强大的力量。

老周用拐杖支撑着站起身，独眼里映着边界线上那些燃烧的纤维：“我们得尽快加固陨铁坪的防御，最好能找到更多的磁铁矿，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只要能阻挡纤维网的推进，我们就还有喘息的机会。”

阿正跑了回来，少年的脸上带着兴奋的红晕，手里拿着几簇从调谐者铠甲上扯下来的纤维：“林哥，你看这个！荆棘狼的唾液真的能溶解它们！”他指着纤维上的孔洞，“这些都是被狼的毒液腐蚀出来的！”

林野接过那些纤维，放在鼻子前闻了闻，除了辐射特有的铁锈味，还有一股淡淡的杏仁味，与苦楝藤汁液的气味有些相似。他突然意识到，荆棘狼的毒液和星核石粉末，或许能混合成一种有效的反纤维武器，只是这种武器的制作，恐怕需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夜色越来越深，红锈林的风带着一丝凉意，吹过边界线上那些还在燃烧的纤维，发出“噼啪”的声响。林野知道，今夜的平静只是暂时的，辐射区的边界依然像条潜伏的毒蛇，随时可能再次发起进攻。但他的心里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坚定，因为他明白，只要他们还能找到边界的弱点，还能与荆棘狼这样的盟友并肩作战，就总有办法守住这片仅存的净土。

陨铁坪的方向传来几声鸡鸣般的鸟叫，是守谷人约定的安全信号。林野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右臂的星核石虽然依旧冰凉，但他能感觉到，一种新的力量正在那片焦黑的皮肤下悄然孕育。

“回去吧。”他对老周和阿正说，声音里带着疲惫，却充满了希望，“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三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红锈林的夜色中，只留下那道沉默的辐射区边界，在月光下微微波动，像一条分隔生与死的界河，流淌在红锈林的心脏地带，也流淌在每个挣扎求生者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