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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她烧了自己的书(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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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怀里抱着一叠泛黄的纸,边角卷着,像是被反复翻看过。

“沈姑娘。”她声音哑得像砂纸,“我能进来吗?”

我直起腰,拍了拍膝盖上的线头:“您是客。”

她跨过门槛时,斗篷扫过地上的炭灰。

目光扫过绷子上的《棠雪图》残片,扫过王婶颤抖着穿针的手,扫过阿梅摸索着理线的背影,最后停在墙根那架烧得只剩木骨的绣架上——那是母亲当年用的。

“我绣了四十年规矩。”她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哭腔,“《绣道正宗》里写,绣娘要守三戒:不逾矩,不逾时,不逾主。我判过七个绣娘的罪,说她们针脚乱了规矩,说她们绣样犯了忌讳……可我连你母亲最后一面都不敢见,只敢让人传话‘按规矩处置’。”

她走到火盆前,那叠纸被她抖得哗啦响:“这是《绣道正宗》的全稿,我誊了三遍。可刚才路过西市,我看见个小丫头蹲在雪地里绣虎头鞋,针脚歪歪扭扭,可那股子热乎气……”她猛地将纸塞进火盆,“规矩是死的,人心是活的。那些条文……不该拿命去守。”

火焰腾地窜起来,纸页卷着黑烟往上飞,“绣道正宗”四个字在火里蜷成焦黑的蝴蝶。

秦玉霜突然跪在地上,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沈夫人,我误信谗言,毁你清誉,致你含恨而终……今日当众焚书谢罪,愿来世还你一针清净。”

火盆的噼啪声里,我听见自己心跳如擂。

蹲下身,我把《棠雪图》残稿轻轻覆在她手背上:“您不必向我低头。您是绣道前辈,但也是个人。放过自己,才算真正收针。”

她抬头看我,眼角的泪砸在残稿上,晕开一片浅黄。

夜来得极早,等最后一个绣娘裹着斗篷离开时,破庙的灯笼早被风吹得忽明忽暗。

我坐在绷子前,指尖抚过母亲补过的针脚,袖中玉簪突然烫得惊人。

“魂梭。”我轻声唤,双梭从袖中飞出,绕着绣架残影划出银弧。

这一次,虚影清晰得像是被谁从画里摘出来的。

母亲穿着月白绣衫,发间玉簪闪着和我头上一样的光。

她朝我走来,指尖轻轻碰了碰我发顶,像当年给我戴头花时那样:“棠儿,娘的针,交给你了。”

话音未落,绣架残影“咔”地裂开,化作点点金粉消散在空气里。

我掌中双梭突然共鸣,嗡鸣声里,一股热流从心口涌到指尖——识海里系统提示音轻响:【共感织域】进化完成,凡经“魂梭”唤醒之物,其执念可短暂影响他人情绪。

庙外突然传来马蹄声,由远及近,玄甲相撞的轻响混着雪粒打在瓦上的声音。

我推开庙门,风雪灌进来,裹着熟悉的沉水香。

顾昭珩的玄色大氅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翻身下马,眉眼在雪幕里愈发清晰:“清棠,我回来了。”

我望着他身后渐亮的天色,把冻红的手揣进他大氅里:“你来得正好,明日要绣的《棠雪图》,缺个掌灯的。”

他低头时,睫毛上落了片雪花:“我给你掌一辈子。”

更深露重时,我裹着他的大氅回相府。

刚推开院门,就听见门房外传来急促的叩门声。

小杏的声音带着哭腔,透过门缝钻进来:“小姐……春桃姑娘已三日未醒……”

我脚步一顿,袖中玉簪又开始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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