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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0章 她摔了茶杯,才发现杯子早换了(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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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日清晨,天光未亮,东宫废殿外的铜铃忽而轻响了一声。

不是风动,不是鸟掠,而是门轴缓缓推开时,那一声沉寂七日的叹息。

我踏出殿门,白衣依旧,发丝未乱,脚上那双素缎绣鞋也未曾沾染半分尘泥。

可守在殿外的八个侍卫却齐齐后退一步,手中长矛几乎脱手落地。

有人颤着嗓音低呼:“她……她走路没影子!”

是吗?

我低头,淡淡一笑。

影子当然有——只是寻常人看不见罢了。

唯有站在我身后的老画师,在他浑浊的眼中,映出了我脚下那一片缠满银丝的暗影,密密麻麻,如蛛网织就,随我每一步前行微微震颤,仿佛活物呼吸。

那是银茧的力量,也是静心域的具现。

从昨夜起,我的神魂便已重塑。

七日失忆虽剜去一段过往,却换来意志如刀、心志如铁。

我不再是那个被囚于宫闱、任人构陷的罪臣之女,也不是只会以智谋周旋的宅斗棋子。

现在的我,是执棋者。

凤仪门在望。

秦妈妈带着一队宫婢横立阶前,紫金披帛猎猎扬起,满脸倨傲:“沈清棠,你胆大包天!娘娘有令,沈氏未满七日禳灾,不得擅离东宫半步,违者按逆罪论处!”

我脚步未停,唇角微扬:“你说的是哪个沈氏?”

她一愣。

“那个任你们泼脏水、钉阴铁、换茶杯、改命格的傀儡?”我缓步逼近,声音不疾不徐,“早在七日前,就死在你们亲手布下的‘毒杀案’里了。”

话音落,身后空气轻轻一漾。

无念影坐在一把凭空浮现的绣凳上,白衣赤足,发间银丝垂落如瀑。

她轻轻摇头,像是在笑这世间的愚昧,又像是在哀悯那些自以为掌控一切的人。

秦妈妈猛地扭头:“谁在那里?!站出来!”

无人应答。

可她的膝盖却不受控制地一软,扑通跪倒在地,额头磕在青石板上发出闷响。

她惊恐四顾,却什么也没看见——只觉胸口压着千斤巨石,连呼吸都艰难起来。

我越过她,一步步踏上凤仪殿高阶。

殿内焚香袅袅,皇后端坐主位,手中捧着那只龙纹金杯,正慢条斯理地啜饮一口热茶。

正是七日前,我“下毒”时所触的那只杯子。

她抬眼见我,非但不惊,反而笑了,笑意张扬而得意:“你果然来了。本宫就知道,你逃不出这一局。这杯子我日日用,专克你沈家邪术——每喝一口,都在消你命格,破你道行。”

我站在殿中央,阳光斜照进来,落在肩头却仿佛隔了一层雾。

“那你可知,”我轻声道,“它早已不是原来的杯子了?”

她笑容一顿,眼神微凝。

我缓缓摊开掌心,指尖泛起一丝极淡的血光:“七日前,我渡血入阿灰口中时,已用‘话术反击’种下潜意识——凡接触过此血之人,所见之物皆会被扭曲。你喝的每一口茶,都是我让你看见的茶;你握的每一个物件,都是我允许你认知的模样。”

她瞳孔骤缩,下意识低头看向手中金杯。

杯身金光璀璨,龙纹盘绕,一切如常。

可就在她目光触及杯沿那一瞬——

她僵住了。

那道细微的缺口,原本是我当日以凤喙划破手指、滴血为证的位置,如今竟仍清晰可见。

可这只杯子,明明已在七日前被彻底熔毁重铸,连灰烬都被投入护城河!

她猛地抬头,声音发紧:“不可能!这杯从未更换!我亲眼看着匠人复原!”

“你亲眼看着?”我冷笑,“你看见的一切,从七日前就开始由我书写。你以为你在监视我,实则你的一举一动,早在我布局之中。你信的梦,是你该信的梦;你记得的事,是你该记得的事。”

她脸色开始发白,指节死死扣住杯壁。

“你根本不知道,”我向前一步,声如冰刃切入骨髓,“真正陪我走过那七日炼魂之路的,不只是银茧,还有藏在你寝宫梁上的那只纸鸢——它每夜记录你与太子密谈的内容,而你每一次下令埋设阴铁钉,都是在为我补全‘双生渊’阵眼的最后一笔。”

她浑身剧震,猛地站起:“你胡说!那只是只普通的风筝!是宫人糊的玩意儿!”

“是吗?”我垂眸一笑,“那你可知道,为什么它飞得比任何一只都高,却从未断线?因为它不是纸做的——是用你亲妹妹临终前写给你的忏悔书裱成的。她在信里说:‘姐姐,我对不起你,我把沈家祖母的秘密告诉了王氏……’”

“闭嘴!”她尖叫出声,手中的龙纹金杯猛然攥紧,指缝溢出血丝。

我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风穿殿而过,吹动帷幔,也吹得她鬓发凌乱。

那一刻,她终于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

为何这杯子握在手里,越来越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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