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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灯尽影长,马蹄踏雪(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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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封信交给了顾青梧。

《天工绣谱》总纲、七铃摹本,连同那枚曾嵌入血誓绢书的玉扣,一同封入檀木匣中。

她在信中写道:“织道不亡,在人不在物。你为绣学塾首任评议,当立‘织心盟约’,集天下孤技于明光之下,不藏私,不垄断,使千家寒女皆有衣可织,有艺可依。”

这是她的局终之棋——把火种散出去,让光不再只照一人之堂,而燃万家之炉。

第三封最短,也最重。

一方银蚕丝帕,薄如蝉翼,触手生温。她蘸墨落笔,只写四字:

“山南见你。”

没有抬头,没有落款,可这四个字,比任何誓言都沉。

她将丝帕层层裹紧,用蜡封缄,亲手交到崔九章手中。

“务必送到他手上,不得经他人之眼。”

崔九章低头接过,铠甲微响:“属下纵死,不负所托。”

翌日清晨,北境雪线。

程临序正率亲兵巡防至雁回坡隘口。

风卷雪沫,扑面如刀。

斥候刚报边境无异动,他却忽觉心头一悸,仿佛有什么东西断了线。

就在此时,崔九章策马破雪而来,披风染霜,脸色凝重。

“将军,京中有信。”

程临序接过那方银蚕丝帕,指尖触到的一瞬,竟像是被烫了一下。

他屏退左右,独自立于雪崖边,缓缓展开。

四字入眼,天地骤然失声。

风停了,雪也仿佛缓了步。

他盯着那娟秀小字,久久不动,直到睫毛结了霜,才终于抬手,从怀中取出一件旧铠甲。

这不是礼制配甲,而是三年前边关战役后,他亲手缝补过的战袍。

内衬布料早已泛黄,边缘磨损,可他仍贴身穿着,从未离身。

他摩挲着最里层一道细裂,轻轻撕开——

一枚红绳结静静躺在夹层中,褪色严重,却打得很紧,是女子常用的“双合结”,结心处还缠着一缕极细的发丝,乌黑如墨。

那是她遗落在香囊里的。

三年前,她初入将军府,一次整理旧物时不慎掉落。

他捡起,没还,也没扔,只是悄悄挽了个结,藏进了这副铠甲。

从此征战万里,生死一线,它便一直陪着他,像一句说不出口的诺言。

此刻,他握紧丝帕与绳结,低声开口,声音低哑如砺石磨刃:

“备马,去雁回坡。”

不是回京,不是召兵,而是雁回坡——他们初遇之地,也是当年她随军送药时,曾在雪中歇脚的小驿站。

可他也明白,这一走,绝非诀别。

是等他。

——等他卸甲,等他归来,等他追上那个终于敢为自己而活的背影。

同一时刻,慈荫祠后山。

谢梦菜换了一身粗布裙衫,发髻用竹簪随意绾起,再不见珠翠华服。

孙怀恩拄杖立于古柏之下,望着她将七枚铜铃逐一埋入土中。

“铃响七声,贞织不灭。”老人喃喃,“可你真舍得?”

她覆土的手未停:“不舍得,才更要放。锁住的火,终会闷熄;散出去的种,才能燎原。”

话音未落,林间忽有窸窣。

一名蒙面女子自暗处走出,步履迟疑,双膝一弯,跪倒在地。

她双手奉上一方靛蓝布包,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姐姐……我是阿苎,第八位织娘的关门弟子。”她嗓音干涩,似三十年未曾开口,“师父临终前说,‘若有人持七铃叩柏,便是命火重燃之日’。我……我守了三十年……终于等到你。”

谢梦菜怔住。

八位?不是七子吗?

她接过布包,打开一角——里头是一叠密封的陶罐,罐身刻着古老符纹,散发着淡淡草腥与铁锈混合的气息。

“这是……”

“蜃楼彩的母染。”女子声音颤抖,“真正的秘方,从未失传。师父说,七人焚谱,是为了引开鹰犬,唯有最后一脉隐于岭南,才能保全真火。”

谢梦菜指尖微颤。

原来如此。

她们早就算到了今日。

可就在这刹那,远处雪野之上,传来一声极轻的马蹄破雪之声。

月光洒落,一道玄甲身影踏雪而来,披风猎猎,如夜行山岳。

众人愕然。

谁都没料到,他会来得这样快——

仿佛,从未打算让她独自启程。

而此刻,谁也不知,那废弃驿站角落湿透的蓝靛叶下,正悄然酝酿着一场足以撼动南北商道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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