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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南岭无驿,线引盲路(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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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砚娘被赵五郎用竹架抬着前行,虽双目失明,却忽然颤声开口:“靛脉断了……有人用‘蜃楼彩’搅乱山气,把好染的命,都变成死地。”

谢梦菜神色一凛。

《染经》中有载,“蜃楼彩”为古法迷瘴,以矿物粉与腐花精混合,在特定潮湿度下释放幻息,能惑人心神、诱其自投绝涧。

解法唯有一途——反其道而行,以蓝靛灰压制毒性波动。

她当即取出鱼皮卷轴,翻至第十三页“蜃楼彩·解毒篇”。

字迹斑驳,但关键一句尚存:“取老靛三分,石灰一撮,调以童子唾,涂鼻下三指,可避七日邪侵。”

她没有犹豫,立刻命人收集溪边沉淀的蓝靛泥,混入石灰烧制后的白粉,制成灰蓝色膏状物。

又撕下裙裾银蚕丝,按织纹密结法编成细纱,覆于口鼻之间。

丝线微闪寒光,竟能吸附雾中浮尘,滤去腥浊。

“这是……呼吸之网?”赵五郎看得眼睛发亮。

他本是机关巧匠,见此灵机一动,竟当场拆了肩上便携织机的一段绞纱轮,改造成可折叠的“滤雾巾”——小巧轻便,一人可带三具,迅速分发全队。

不到半日,已有数十人靠此保命清醒。

有人跪地叩首,称她为“织命之人”。

越往南行,林木愈发扭曲,树干上缠绕着暗紫色藤蔓,像是凝固的血络。

第七日黄昏,他们终于抵达一处荒废盐驿——石墙倾颓,屋梁塌陷,唯有正厅一面残壁完整,上面刻满深深浅浅的纹样。

那些线条不像文字,也不似图腾,却带着某种诡异的规律性:交错、回环、断裂又重续,仿佛一张巨大的织物被钉在墙上。

韩蓁蓁走近细看,突然浑身一震:“这是……峒溪族的‘古峒织语’!”

百年前,峒溪一族因掌握“天蚕冰绡”织术被朝廷剿灭,族人流散,技艺湮灭。

传说他们不用笔墨记事,只以织纹传讯,每一道经纬皆藏秘语。

谢梦菜缓缓上前,指尖抚过石壁。

那些纹路凹凸分明,像是用刀尖一笔一笔剜出来的。

她辨认良久,终于在多处重复看到一句话:

“线不断,魂不散。”

她心头猛颤。

这不是警告,也不是诅咒——是执念。

她取出拓纸与炭块,命人小心拓下全文,而后转身交予莫十三。

水寨船娘静立如影,一身黑袍滴水未干,眸光沉沉。

“你带它回水寨,”谢梦菜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请老祭司解读。这不是命令,是托付。”

莫十三接过拓片,指尖摩挲边缘,沉默良久,终是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

七日后,一只夜潮舟悄然靠岸,送来一封密信——由三枚贝壳串成,内藏火漆封印。

信中只有一张薄笺,写着两行小字:

“纹样为藏宝图,指向滇南云母窑。

天蚕冰绡母种犹存,火种未熄。”

末尾另附一行极小墨字,几乎难以辨认:

“十三问:谁织天网?”

“答曰:无主之手。”

谢梦菜读罢,久久伫立窗前。

她本欲隐姓埋名,游走江湖,只为还天下一个“民织自由”的公道。

可命运偏偏如此讽刺——她越是退避,那根看不见的线,就越发自动缠绕人心;她越是不愿为旗,众人却偏偏把她推上风口浪尖。

如今,连百年前覆灭的族群遗愿,也顺着这根线,落到了她的肩上。

窗外,暴雨初歇,月光破云而出,照在她腕上的银线刺绣上,泛起一丝幽光。

仿佛有谁,在遥远的地方,开始重新纺线。

而在千里之外的京城,春意渐浓,御花园中梅花将绽。

工部已报,今年献藩属的百匹“山河经纬图”锦,仅差最后一匹便可完工。

顾青梧亲自坐镇绣学塾,灯火彻夜未熄。

库房门外,巡逻的脚步声依旧规律如常。

可没人注意到,檐角阴影里,一片轻如鸿羽的丝帛,正悄然滑落进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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