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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九章 菊花茶(十一)(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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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她风光时选中的拥趸,必然也是她眼里备着之物,换句话说这些人也是她挑中的猎物。”周夫子说到这里,笑了,“其实有些事,同男女无关。这女人出事之后,这群昔日的嫖客拥趸翻了脸,让这女人怨恨不假,可同时,这女人也有意思的很,心里头其实还是对这群昔日的猎物有那么一丝幻想的。这种幻想,有人称之为‘旧情’。”

“难怪我看那群人对那女人的态度奇怪的很,一面那鄙夷毫不掩饰,骂起来难听的厉害,一面那言语中还有那么几丝‘打情骂俏’之意。”子君兄把玩着手里的药草,说道,“那女人亦差不多,一面能感觉的出她对那群人切切实实的恨意,一面那群人若对哪个女子生出了几分兴致,哪怕只是言语之上的调笑,也能引来那女人对那女子的敌视。”

“总是一个被窝里出来的,自是骨子里都差不多。”周夫子嗤笑道,“看懂了这群人那多情又无情,无情却又多情的性子,再看那女人出事,若放到寻常人身上,按理说是那群人将她推出去遭的大罪,早该恨死这群人了。可偏偏这女人无情又多情的厉害,恨死他们不假,却偏偏还有幻想,也就是所谓的‘旧情’。”说到这里,周夫子忍不住摇头,“这情形叫外人看来便觉得她‘下贱’的厉害,面对这等泼天大仇的仇人,竟还‘拈酸吃醋’的,实在是叫人无话可说。”

“真是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我瞧着那群人同样也被这女人使计害惨了,竟还同她一个屋子里坐着,甚至还‘打情骂俏’的,先时看不懂这群人在做什么,眼下倒是明白了。”子君兄说道,“我这等寻常人又怎会看得懂这群爱恨交加的痴男怨女、颠公颠婆的行径呢?”最后一句那话语中的鄙夷简直溢于言表。

“你瞧不上他们,觉得这群人行为恶心又下作的厉害!那颠公颠婆的一团烂事那般烦人,扰民,却又不关起门来将那些烂事关在屋子里,自己消化了,偏还要借着那身份,将你拉入其间,污了你的眼。这还不算,他们还苛待你……”周夫子指了指自己的账册,说道,“他们借着你是世外之人,视金钱如粪土的幌子,名正言顺的少给你这银钱俗物。你若是争了,他们还能堂而皇之的反问你不是世外之人么?争这些俗物做什么?你知晓他们这是故意的,在欺辱你,可你若是急了,直接撕下他们那张体面的皮,骂了出来……那姓孟的,就是下场。”

子君兄听到这里,顿时恍然,他瞥了眼周夫子:“难怪我一来,他们便道少了的那个大夫总算补齐了,原来那大夫指的就是姓孟的。”

周夫子点头,问子君兄:“你道我该不该恨他们?”

“该。”子君兄点头,说道,“换了我也恨。他们将你拉入其中的举动同那逼良为娼之举没什么两样!”

“是啊!我恨得很,却又无力反抗,只能一面挨着欺压一面等着,看这群自私至极的颠公颠婆什么时候惹来真正的大祸。”周夫子说到这里,笑了,举起手里那雕刻在一块石料上的神魔妖怪,忽地指向那个生了蛇尾巴的女子,说道,“生了蛇尾巴的可不定是妖怪,那练石补天的女娲娘娘便是这副模样。我这块看起来似怪物一般的石头上的其实尽是真神!”

子君兄对这尽数捏在一块石料上的玉石像显然没什么兴趣,他道:“我是个大夫,同阎王爷抢人的大夫,不讲这些神仙妖怪之事。”说到这里,他瞥向周夫子,“你恨他们应该,不过更该恨的当是你自己。恨你没有那反抗他们的本事偏还加入了进来。”

“不错!当初是我自己加入进来的,没了殉道丹,我迫切需要个旁的靠山。当你想走歪路时,那歪路自己便送上门来了。”周夫子说着,低头看向自己垂在胸前花白的头发,说道,“我自己加入进来,初心不纯,当发现进了虎狼窝想走时,却已无力离开了,只能等那个机会。这一等,便一直等到了花甲之年,满头都染了霜华方才让我看到了离开的机会。”

“我蹉跎半生年华,委实是我一念之差,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周夫子说着问子君兄,“有我这个例子在前,你呢?可想抓住这个机会离开?”

“你眼下便是什么都不做,照着这路数,他们不论胜与败都是要死的。”子君兄说道,“据我所知,他们这些时日在动兵马吧!这群人便是当真走狗屎运赢了一次,没了皇帝,那朝堂之上的人自会想办法‘体面’的解决了他们。待用完那狗屎运气之后,他们那结局不会变的。欺压了你那么多年的颠公颠婆一定会死,你什么都不用做,便能重获自由。”

大荣建朝四百年,宗室早已开枝散叶,李姓皇族不缺人,群臣想要挑个明智些、懂事些、乖觉些的李氏血脉做皇帝容易的很,那襁褓里傀儡似得奶娃娃都有一堆了,又怎么可能让那群人坐稳那个位子?

“他们做恶多年,这一劫无论如何都逃不掉的。”子君兄说道,“你只要莫生什么骤然暴毙的恶疾,等着,苟活着,就能等到重获自由的那一日。”

“可我蹉跎半生年华,这一头白发的账怎么算?”周夫子摸着自己的头发,说道,“我要讨回自己应得的工钱!”

“你要怎么讨?”子君兄听到这里蹙起了眉头,看向周夫子,问道。

“我既已走了这条路,自然富贵险中求。”周夫子说道,“七月半,地府门开,判官还阳,”他转头问子君兄,“你要不要这个机会?”

“我是大夫。”子君兄闻言说道,“不懂这神魔鬼怪之事。”

“当年七月半,地府门开,一介‘司命判官’横空出世,直至如今,先时的‘司命判官’大运已尽,合该有新的‘司命判官’现世,我只问你,想不想做这司命判官?”周夫子又问。

“我是大夫,不懂这神魔妖怪之事。”在‘不懂’二字上加重了语气,他是不懂,不是不管,也不是不要。

“圣人言不懂当问,自该将各种缘由问清楚的。”说罢这句话之后,子君兄掀起眼皮看向周夫子:“你是管地狱的阎王爷吗?还能钦点这所谓的‘司命判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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